菲利普仿佛从另外一个世界里听着杜德对大家说道，前来的目标是“熊”号炮舰和三架战机。
    在接下来夜以继日的一个多星期时间里，“熊”号炮舰完成了与“小鹿”号的连接组合，现在的两艘飞船将构成为一个有机的整体，一旦“小鹿”号接入能量输送网，这个组合机器就是一座具有远程攻击能力的太空炮塔，还有四架常驻战机。
    在这个小小的空间里，从前的宁静与平淡一去不返，取而代之的是喧闹与忙碌。

    “小鹿”号与“熊”号现在总共有二十人，有飞行员，有士兵，有军官，有工程人员，种族混杂长相各异，杜德少校是这里的酋长，指挥着他的士兵们与火星科学院的专家们完成这项紧急的改造任务。
    完成飞船改造的那天，火星科学院正式将“小鹿”号移交给火族太空军，当天军方也宣布“小鹿”号与“熊”号退出历史舞台，崭新登场的是“小熊”号炮舰，并任命杜德少校为舰长。

    这天一早，杜德少校就穿上了他笔挺的军服戴上了肩标，他此行的真正的身份和使命将从今天开始。
    他在镜子前打量着自己的装束，用手摸了摸下巴，几天来的胡茬才刚刚被收割过，从他登上这艘飞船起，接连的忙碌使他无暇顾及军人的形象。
    只见他深褐色的眼睛，像雷达一样扫视着镜中的自己，是的，这样的行头才够威严，才像个军人，前几天简直就像是民兵或是游牧首领，乱糟糟的而且还名不正言不顺地指挥着这么一个联合部队。

    今天开始，他就是这艘战舰的舰长，拥有军事法赋予他的一切权力，这艘战舰的使命以及全舰成员的安全乃至生命都攥在他的手里，他的言行代表着整个战舰，代表着军方甚至是火族的决定和立场。他的生命就是“小熊”号的生命，他的存在代表着“小熊”号的存在，这里将是他的一切、他的使命、他的意义，就算战斗到最后一人他也是“小熊”号的舰长，他也不能放弃。
    杜德检阅完了全副武装的自己，用双手缓缓地将军帽摘了下来，露出了一头浓密的乌黑头发。
    他不是那么白的皮肤和不是那么高大的鼻子，来源于他的母亲她有着地族的血统，也正是这么一点点的原因，竟然影响了他的晋升，反对他的人认为，他也许不能像纯正的火星后代那样坚定不二，但是这只是一个牵强的借口，因为火族不过几百年的历史，使得纯正血统本来就是一个相对的概念，差别其实仅在于地族血统的遥远与稀释程度，他能够在火星大气中正常地呼吸就已经说明他具有足够的火族血液。

    杜德少校呼叫了菲利普，让他以及米兰、艾伦、西尔斯他们，到“小熊”号——原“熊”号的作战指挥舱一趟。曾几何时杜德只是客人，菲利普他们才是这里的主人，戏剧性的是现在这里的主人是杜德，而菲利普他们是客人了。
    作战指挥舱里响起了敲门声，应该是菲利普他们到了，杜德按了一下电钮。
    菲利普走了进来，因为他从来没有见过杜德穿着正规的制服，差点没有认出他的背影。

    杜德正在一张小行星区的战事图上勾画着，转过身来见到大家惊讶的眼神，稍做了一番解释并请大家坐下。
    “恩，现在‘小熊’号已经隶属于军方，”
    杜德拿起一支笔，不紧不慢地说着，“马上我们就要前往这儿。”他在图中点了一下。
    “这是一个敏感区域，我们将在这里与一个飞行中队会合，并让‘小熊’号接入能量输送网。”
    菲利普起身看着那张图，那张似乎熟悉的图，不过他熟悉的是这一带的能量输送线路。
    米兰问道。“什么时候出发？”
    杜德看了一眼大家，坚定地说。“今天！一些测试工作，我们可以在飞行途中完成。”
    菲利普望着杜德，说。“启动主引擎，会影响这一期间的测试工作。”
    艾伦着急地说。“两艘飞船才刚刚组合完，有些系统甚至还没工作过！”
    “是的，有困难，但必须这么做，而且要全速前进。”杜德面容严肃地又说了一遍。

    菲利普他们几个互相望了望，没有语言，面对这个近乎疯狂的舰长做出这样疯狂的决定，他们似乎也只有硬着头皮疯狂地往前冲了。
    不过，或许这就是军人，他们总有他们的理由，别人不可以多问，不可以窥探他们的理由，哪怕只是个愚蠢的，或是个荒唐的理由。
    “我们去那个区域做什么！”西尔斯问道。
    杜德一边用笔在图上示意，一边说着。“‘小熊’号将驻守这一区域作为后备力量，她的功能有两个，第一是在必要时替换现有的能量转送节点，承担能量输送任务，第二是在必要时作为远程攻击力量保卫这一区域！”

    菲利普没有想到，战争居然这么的迫近他们，杜德所说的这番战事也证实了他们原先的设想，能量输送网会成为火族和地族激烈争夺的焦点。
    对于火族这是供应能量的生命线，每失去一个能量输送节点，就像脖子上的绳索被勒紧了一点；对于地族，能量输送网络就像是带刺的铁丝网，火族以此为刀口蚕食着太空中的属地。
    菲利普默默地想着，能量输送网对于火族和地族还是不同的，关键在于火族已经控制了“木星”号，火族要的是能量输送的网络；而对于地族，至少在短期内是没有办法将其控制的能量输送网运作起来的，地族会破坏一些边缘节点以防止落到火族手里，并集中进攻火族的一些关键节点。

    “当‘小熊’号接入能量输送网的工作完成以后，你们就可以离开这里。”杜德说完，双手一摊意思这里就没有你们什么事了。
    “我们怎么离开？”艾伦脱口而出了这个问题，显然他们几个并不想过多的涉入战争。
    “我会寻找合适的时机，将你们送回火星。”杜德考虑了一下，显然他的心中也没有现成的答案。
    菲利普他们知道现在这一带区域并不安全，从战场中脱离出来也是件有风险的事，但是对杜德的回答并不满意。
    很快杜德说道。“如果顺利的话，你们将乘坐战机到另一个工程基地，转商用飞船回火星。” 
    接下来他们讨论了一些飞船组合过程中尚未解决的问题，以及飞船开始飞行前的准备工作。
    在这个轨道位置上已经呆了九个月，能够挪一挪窝本来是件愉快的事情，但在这样的战争时期，任何的事情对人们的神经都是一种负担，更何况是这样一个风风火火的急行军，这简直就是自我摧残。
    米兰和艾伦则希望能够早一天离开这艘已经不再熟悉与亲切了的飞船，回到火星回到她们熟悉的家中，回到熟悉的科学院，她们厌倦了这飘渺的太空和这一大帮的陌生人。
    离开了少校的作战指挥舱，大伙儿边走边抱怨，这个少校简直就把他们当做新入伍的小兵，冲锋陷阵时填炮坑的弹壳，用毕则弃。

    这时飞船里响起了外层防护罩打开的警示，这里简直就是个农场——他们骂着赶忙跑向隔离舱。
    原来是战机飞行员，他们在起降区搞乱呢。
    菲利普朝一个飞行员走去，问道。“嘿，这里谁负责？”
    “怎么了，科学家。”飞行员没正经地回答。菲利普看了一眼他的胸牌，名叫弗德。只见他留着近乎光头的金色超短发，高鼻子蓝眼睛，胸前还挂着个看不出是什么人物的小雕像。
    “你们在做什么？” 菲利普又问，话才出口，他就感觉自己在这里竟然有点多管闲事了，或许是因为他还没有完全适应这艘飞船上的变化。

    走过来一位女飞行员，应道。“你好！我是琼斯上尉，战机指挥官。” 琼斯客气中流露出一丝的不屑，她穿着一身飞行服，完全黑色的眼珠，上面盖着黑色的眉毛和黑中显出一些红的头发，偏矮的身材不高的鼻子，不算白的皮肤，她应该是个混血儿。
    菲利普用手指着不停闪烁的警示牌，问。“外层防护罩为什么打开了？”
    “哦，从今天起，我们要执行巡逻任务，我们正在为战机起飞做准备。”琼斯边整理着她的飞行服，边不经意地回答。
    “战机巡逻！？”菲利普有些不明白。
    “对，例行任务。”琼斯望着菲利普说。
    “另外，杜德少校命令以这里作为战机维护区。”琼斯带有挑衅意味的语气，似乎是说这里虽然乱糟糟的但已经是她的地盘。
    菲利普揶揄道。“哦，太好了，有一群长牙的天使来保护我们。”
    “呵…呵…”飞行员对于这种新鲜的比喻觉得挺有趣，笑了起来。
    大家散了开来，各忙各的了。
    “水母，好了吗？”琼斯冲着另外一个飞行员挥了个手势，然后向他走去。

    菲利普还想再了解一些情况，但飞行员们正忙活着而且不太友好，他注意到起降区边上有个人，应该是在修理机器。那人身材高大褐色头发，菲利普走近了见他正研究着一张图纸，跟他招呼道。“你好，我叫菲利普。”
    “你好，我是汤姆，机械师。” 汤姆看上去感觉是个性格温和的人，没有那么突兀，就像他的外形一样，平平常常的，没有什么明显的特点和让人产生深刻印象的地方。
    菲利普用手指了指西尔斯他们。“那几位是我的同事。” 
    汤姆简单地“恩”了一声。
    “那个人叫水母？”菲利普好奇地向汤姆询问。
    “哦，韦恩，”汤姆顺着菲利普的视角看去，笑道。“他平常爱穿鲜艳的衣服，于是他们就喊他水母！”
    “哈哈…”菲利普被逗了，那可是只彩色的公水母，他接着问。“还有呢？”
    汤姆停下手头的活，扫了一眼，说。“那个新兵弗德，脾气不好，他们叫他火菜鸟，或火鸟。”
    “哈哈，真有趣，”菲利普感觉飞行员们就像开了个动物园，他们的绰号也跟其人一样色彩鲜明。
    乐了一会儿，菲利普又问。“上尉呢？”
    “猎户。”汤姆回答道。
    菲利普心想，这个来自夜空星座的猎人，降伏着一帮动物，不知上尉琼斯的绰号是不是取这个意思，他问道。“他们每天都要飞吗？”
    “是的，这是日常飞行！”汤姆带着点骄傲的神色，给菲利普介绍着这些战机，就好像那些战机都是他的孩子。“猎户跟火鸟开那架轰炸机，‘鸵鸟’级，水母他们开的另外三架是‘野鹅’级战斗机。”

    在随后的聊天中菲利普了解到，水母韦恩的父亲是水族，他母亲是火族，韦恩在火星出生长大，上尉琼斯好像有钛族血缘。
    水族、钛族以及碳族等其他的小种族，是采矿基地传承下来的后代，他们生活在火星和地球之外的太阳系空间，主要分布在小行星区。他们的种族人数虽然比火族少得多，比地族就更少了，但是他们的种族历史几乎跟火族的历史一样悠远，都是最早探索太阳系空间的开拓者和建设者的后代。
    “木星”号以及能量输送网的建设，使得小种族的能源条件得到根本的转变，改善了他们从前非常艰苦的生活环境，也使得采矿基地及其周边生活设施的规模迅速扩大。这些地方，成为了太阳系空间里继火星之后，人类开拓的新的生存空间，吸纳了一小部分的地族移民。
    随着时间的推移，就像火星居民开始称呼自己火族，他们也渐渐以自己出产的矿物或资源，统称他们相对凝结的族群，至少他们自己开始称呼他们为钛族或者水族。这样的称呼竟然很快流传开来，或许也承载着他们渐渐独立的文化和要求自治的呼声。

    西蒙或许是倾听了人民的心声，或许是妥协于逐渐涌冒而聚集的政治力量，他毅然领导火族迈出武力独立的一步，对于火族对于人类都是巨大的挑战，人与人之间能够达到平衡，和都能接受的距离是多少，他领导着火族人民以行动在摸测与求证着。
    而这样的路程，对于政治尤其对于普通的百姓，充满着磨难与危机。或许是一种斗争策略，西蒙领导火族独立的同时，也煽动着那些小种族争取独立，某种程度上来讲也是一种要挟，因为不少小种族在能源供应上依赖“木星”号，因此也依赖于火族。
    对小种族而言，在地族和火族斗争的夹缝中生存，有时竟有赌博的意味，不同的押注要到最后才能开出结果。一部分的小种族直接投靠了地族或火族，继续着以前的从属或依赖。更多的小种族，决定赶上这个难得的混乱时机，宣布了自己的独立，望图摆脱地族或火族任何一方的仅存的控制关系。
    自由与独立，或许是人类绵传久远的传统，也或许是任何一个生命的自然本性，但是自由与独立，从来都不是靠施与而来，而是斗争乃至浴血奋战的成果。

    根据杜德少校提供的目的轨道位置与抵达时间，艾伦计算出了“小熊”号的飞行参数，以及主引擎的工作参数。米兰随后指出“熊”号主引擎110%推力与“小鹿”号主引擎95%推力的组合，存在风险，工作负荷太临界。
    经过大家的讨论和进一步复核后确认，除非杜德少校能够降低时间要求，否则从技术上来讲这已经是最优方案。
    杜德少校看到这个计算结果后，并没有怎么犹豫就决定照此计划按时出发，并开始全舰准备。
    “小熊”号全体成员都停下了手头的工作，每个人都安排了一个监测范围，以应付主引擎三个多小时的运行期间，可能出现的安全故障。只要熬过这段加速时间，“小熊”号就进入了后续七天的惯性滑行状态，就算渡过了难关。

    飞船如期启航，一切顺利。
    主引擎巨大的轰鸣声，就像进军太阳系深处的号角，振动着每一个人的耳膜和神经。
    飞船经过一个多小时的加速，已经接近预定速度的一半，“小鹿”号中央控制甲板里，指示灯正常的闪烁着，各项指标均正常，几个无关紧要的问题暂时搁置，留待飞船滑行阶段再行解决。
    杜德少校、米兰、菲利普在控制台前，例行着一些项目检查以期尽早发现可能出现问题的征兆。西尔斯、艾伦则在“熊”号的控制甲板监视着运行状况，虽然飞行的整体控制是在“小鹿”号中央控制甲板里进行，但是在出现严重故障时，仍然可以由“熊”号的控制甲板接手控制。

    米兰起身来到休息台边坐下，喝了口水，望着这个已经跟从前大不一样的控制甲板，增加了一些新的设备，还有一些她没有用过的软件，这里不再是她们的天下了。
    从前她们在这里分析、实验、讨论，将每一个念头和灵感与大家分享，必要的时候着手制作一个环境进行试验，那种探索的乐趣，与人分享的乐趣，都已经远逝。她们的项目已经停止，在哪里重新开始，现在还是个遥远的未知问题，将由科学院做出安排，谁知道呢，或许在某个地方已经有一个小组接手了这个项目，只是她们现在还不知道而已。
    米兰现在最希望的，是能够尽快回到火星，回到科学院，离开这个独裁专横的世界，离开这个野蛮的工厂。

    “米兰，你看，这项温度在上升！”菲利普喊了起来。
    少校跑了过去。“怎么了？”
    “是‘熊’号主引擎！”菲利普说。
    米兰冲到控制台前，敲击着键盘检查一些控制项目。
    “天啊，温度加速上升！”米兰嚷道。
    这时中央控制甲板响起了“嘟…嘟…”黄色报警，温度超标了。
    这刺耳的声音，就像是细针一下一下地扎锉着每个人的神经。遭到米兰她们严肃反对的飞行方案，终于露出了狰狞的面目，在前方恐吓着人们。
    菲利普看着那些数据，叫道。“不行，得让人过去检查！”
    “可以让西尔斯赶过去！”米兰提出了人选。
    “对！”菲利普认为可行，西尔斯他们在‘熊’号控制甲板，赶去比较快。
    菲利普对着内部通讯屏幕，呼叫着“熊”号。
    “嘿，西尔斯，你看到状况了吗？你马上去‘熊’号主引擎舱检查一下！”
    “行，没问题，我立刻过去！”西尔斯随即起身，前往主引擎舱。
    两边控制甲板的人，都在进行着检查，试图从控制系统发现故障的具体原因。
    “真见鬼，温度还在上升！”菲利普激动地说。
    “嘟…嘟…嘟…”升级到红色报警。

    故障迅速升级，米兰她们已经来不及检查故障原因了，必须马上找到方案将温度降回去，飞船已经进入危险状态。少校也在一边忙活着，指挥着他的人做一些必要的工作。
    菲利普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转过身对少校大声说。“我们必须让‘熊’号主引擎降荷工作！”
    “不行！那样我们不能抵达正确的轨道！”少校没有放弃的意思。
    菲利普有些控制不住了，“这样下去，主引擎有爆炸的危险！”
    接着，菲利普又对少校的问题提出了一个方案。“我们可以调整轨道参数！”
    “不行，那样我们不能按时到达！”。
    “我们必须按时抵达指定位置！”少校死守着他的任务。
    “少校！你会杀死我们的！你真他妈的是个疯子！”菲利普终于骂了少校。

    中央控制甲板红光闪烁，大家的情绪也跟那该死的引擎温度一样，迅速攀升。不能再拖延了，必须立刻找到解决办法，否则大家全都会死在意见的分歧上。
    菲利普回过身低下头，用手指敲击着前额，大脑中高速地搜索着可能的替代方案。
    “米兰，可不可以用副引擎填补推力缺口！”菲利普找到一个方向。
    “不行，现在这种状况，不能同时工作！”米兰熟悉动力系统以及引擎推动系统。
    “只用副引擎长时间加速呢？”
    “不行，副引擎用于轨道调整，推力比主引擎小得多。”
    米兰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除非‘小鹿’号也切换到副引擎，否则推力不平衡！” 
    “我计算一下…”米兰说着就在电脑上，着手计算副引擎推动方案。
    “艾伦，你有没有什么办法？”菲利普对着通讯屏幕问他们的系统工程师艾伦。她也在那头考虑着副引擎推动方案。
    米兰的结果出来了。“不行，就算让副引擎持续加速，末段用主引擎减速，也会迟到三天！”
    “先用副引擎加速，再换主引擎呢？”菲利普提出一个补充措施。
    “不行，主引擎必须有三天的工作间隔时间，加上现在遇到的过温故障，四天内都难再次启动！”米兰的回答断绝了这个方向的可能。

    一时间，控制甲板里不正常地安静了下来，大家没有主意了。
    “妈的，妈的，想想，想想，我们得快点，主引擎快不行了！”菲利普自语着走来走去。
    “不能让西尔斯去主引擎舱了，太危险！一时修不好！”
    “少校！告诉西尔斯别去主引擎舱，让他回来！”情急之中，菲利普竟对少校下了一个命令。
    少校没有拒绝，马上到通讯台前呼叫西尔斯。

    菲利普想到一个办法。“米兰，你看，可不可以让两个主引擎，不平衡工作！”
    “这样违反飞行手册！”米兰下意识地回答道。
    艾伦的声音从喇叭中传来。“危险，飞船受力不平衡，有解体的可能！”
    “我算一算…”米兰意识到这或许是一个办法，她在电脑上计算起来。
    米兰得到一个解。“艾伦，你试一试，‘熊’号降荷到80%，‘小鹿’号提高到105%。”
    艾伦很快得到了答案：“受力不平衡黄色警告！”
    “妈的，还好不是红色禁止！”菲利普似乎能够接受这个结果。

    现在是该抉择的时候了，已经没有更多的时间。焦急与恐惧之神还有死亡之神，挥舞着魔爪围堵着狂奔的人们，来到了盲道的尽头，必须在魔鬼的大门上立刻按下正确的钮子，才能留在人间。
    “怎么办？”菲利普问。“米兰，艾伦，你们怎么看？”
    “飞船结构破坏，它有个过程，没有引擎爆炸那么突然！”艾伦说。“飞船结构出问题时，再关停主引擎！”
    “我觉得，可以拼一把！”米兰同意了。
    “好像只能这样了！”艾伦也认可这个办法。
    “行！就这么办！”菲利普没有犹豫。
    米兰快速地在控制台上操作着，她重新计算了精确的引擎推力变化比例，以及一些相关参数，这些数据进入电脑后将由控制系统自动执行，以改变引擎推动等系统的运行状态。